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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白金星有点烦|书摘分享 - 一单书
太白金星有点烦
马伯庸
天庭神仙皆社畜,西游路上打工人。 太白金星李长庚最近有点烦。天庭和西天联合推出了“西天取经”的重大项目,他受命策划九九八十一难,确保唐僧能安全走完流程,平稳取经。老神仙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控中,谁知天大的麻烦才刚刚开始:费用报销、工作汇报、人事安排、各路大仙塞来的条子、各地妖怪暗藏的心思,捋不出的千头万缕,做不完的繁杂琐事……当大闹天宫的真相重新浮出水面,牵扯出无数因果,李长庚发觉自己成就金仙的道路越加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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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怪不得满天神佛个个清静无为、不昧诸缘。只有不主动做事,才不会沾染因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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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文敕赐唐三藏,经卷原因配五行。 苦炼凶魔种种灭,功成今喜上朝京。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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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脱因果,不是不沾因果,而是只存己念;太上忘情,也不是无情无欲,而是唯修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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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刚伐桂,就算不留下任何痕迹,也乐在其中。有时候创作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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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开天执符御历含真体道金阙云宫九穹御历万道无为大道明殿昊天金阙至尊玉皇赦罪大天尊玄穹高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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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教你个乖:超脱因果,不是不沾因果;太上忘情,不是无情无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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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庚端起酒杯:“大士你这就不对了。道法自然,什么是自然之法?就是斗,就是争,大道争锋,你退一尺,他们就会进一丈。你以为辞了麻烦就少了吗?错了,人家觉得你弱,以后麻烦会源源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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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帅必起于卒伍,宰相必起于州部。不在红尘洗礼一番,你成佛了也不能服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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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一日,凡间一年,织女每天都准点下班,去和老公、孩子相会,小日子过得美满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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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启明殿干得最多最熟的活是协调,协调的关键是,不怕你提的要求奇怪,就怕不知你要什么。只要掌握了各方的真实诉求,东哄哄,西劝劝,怎么都能协调出一个多方都能接受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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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经有云,大成若缺,一样东西想要大成,必须让人觉得稀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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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单纯干活啊,真不累。累的是,咱们一半的脑子都用在提防自己人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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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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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真正的高手,让你吃个哑巴亏,你还得受着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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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做到人人都不得罪?至少得守住正理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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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不对。当初如果自己硬着心肠不管,赶六耳下界,他早早失望,也就没这事了。正是自己偶发善心,给了他虚假的希望,却又没办法解决,才导致这一场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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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大道,只这两个词最为缥缈玄妙,说你造化上本来可以,其实是没缘分;说你造化上本不可以,反倒是缘分到了。所以满天神佛都爱用这词来推搪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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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为我是个下界的命贱妖怪,生死皆如草芥,所以你们就敷衍塞责、到处推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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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启明殿有一项职责,为有根脚的神仙或凡人专门安排一场可控的劫难——谓之“护法”,确保其平稳渡劫,避免出现身死道消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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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是所谓“拆屋卸窗”之计。先提出一个不合理的要求,待对方被逼到要爆炸,再退一步抛出真正的请求,对方便会如释重负,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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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间执念我们无法理解,但不代表那些痛苦就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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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脱因果,太上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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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地下一趟,哪怕搜遍整个地府,也要寻回六耳的魂魄。他只有魂魄,我只有躯壳,正好还他一段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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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摸向案前的玉简,随手打开其中一卷,把几根算筹摆在旁边,然后……继续闭目养神,而且这次更加心安理得,因为感觉造销已经开始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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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肯定早知道佛祖定的量是八十一难,却只跟李长庚透露一难。他本以为是临时帮一个小忙,可揭帖一发,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劫由你太白金星护法,接下来的事自然还是你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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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神念猝起,倏然点亮灵台。是了是了,早知道不去管这些事,便不必沾染因果;不明确表态,便不用惹出麻烦;收起同情与怜悯,也就无须为没完没了的琐事负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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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女的飞符比较简短,就四个字:“我妈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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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寻不寻着,也是无用;我治与不治,都是瞎子。”悟空声音虚弱,可冷意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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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符化成一团光不停盘旋,就是不凝实降下。李长庚叹了口气,他这个洞府在诸峰林壑的最深处,固然幽静,但飞符却不易感应,只有攀到山顶才能凝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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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大闹天宫的猴子,大约确实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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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庚打开,一看到名字是孙悟空,不由得脱口喊了一声:“无量天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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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精道:“大众爱看的,要么是吃别人血肉,要么是养生。这个话题是我贴着他们的爱好来设计的,效果您尽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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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庭消了隐患,灵山得了揄扬,悟空有了前途,可谓皆大欢喜。这……这才是太上忘情的妙旨真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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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回了个拈花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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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女“哦”了一声,一甩包高高兴兴地走了,她对这些事从来是不关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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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还要提炼出这场劫难的意义所在:体现出了劫主的何种求道品性?感悟出了何种玄妙天道?对后来修道者有什么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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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庚这么多年做下来,深知护法工作不需要搞什么新鲜创意,稳妥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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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僧不要凭着金蝉子的身份轻松成佛,在灵山享受极乐,而要以玄奘之名留驻凡间,方不负大乘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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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了几百年的修行,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松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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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的因果,真是修仙者最难摆脱的东西,只要稍微沾上一点,便如藤蔓一样缠绕上来,不得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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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力大仙面无表情地接过名刺:“若上仙有意垂怜,就帮我跟秦广王说个情,让我早点转世投胎就好。” “嗯?转世?” “下辈子我不想修这阴阳道法了,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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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庚最近有点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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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过去,叫住吴刚,问他二郎神什么时候来过广寒宫。吴刚根本不理睬。李长庚想了想,换了个问法:“你能劈出二郎神来广寒宫那一天的图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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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期飞升的神仙早换成了更威风的神兽坐骑,只有李长庚念旧,一直骑着这只老鹤四处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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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锅这种东西只要扣在头上,甭管你冤枉不冤枉,都得落一头灰,再没有洗干净的可能。你若错信了别人的花言巧语,稀里糊涂先扛了罪,回头人家一翻脸,你连辩解都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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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乐滋滋地发过去,请观音品评。观音沉默了半天,回复说:“写得不错,下次还是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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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啦,昨晚熬夜熬得晚,估计关节没挂牢。”白骨精尴尬地抓抓颅骨,接过胫骨,接回到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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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庚曾经历过类似的谈话。他知道最麻烦的状况,不是你笨嘴拙舌,而是你根本不知道对方的真实目的。人家东一拂尘西一禅杖,问得云山雾罩,你只能被动应答,不知哪句说错了就会落入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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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不合理的事情背后,都有一个合理的理由,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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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只是利益问题,也是个道义问题。他在启明殿多年,深知手段虽重要,仙途要长久,终究还得看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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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那三十九尊神祇还在休假,没人看顾这里,你可不要因此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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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斗战,法宝就会有损伤。这是为了取经大业损伤的,老君可以理直气壮跟天庭讨修补材料。至于法宝是不是真的有损伤,要多少修补材料,谁能比太上老君更有权威来鉴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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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主选好锦囊,就不用操心其他事了,启明殿会安排好一切,保证劫渡得既安全又方便,比渡野劫妥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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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拖延,其实都会把路变得更窄,可又不能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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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表面上是比较两件兵器,其实是在问李长庚——我的话和玉帝的话,是不是一样管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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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界讲究“道法自然”。什么叫自然?天压着地,高压着低,你忍让了一次,人家就会顺势蹬鼻子上脸,次次忍气吞声,你就会被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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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自己的境界虽说不高,可比现在开心多了,甚至还有余暇骑着白鹤去四海闲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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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之前的李长庚,是要去争上一争的。不过他如今境界距离金仙又近了一步,也便淡然了,笑了笑,飘然出了三官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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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庚也是一路修炼上来的,深知飞升得越高,离人间越远,因果就越少。没了因果牵扯,对人间的事情也便看淡了。六耳这种堵门闹事的偏执,易生妄念、成心魔,最为金仙们所不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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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怪,他此时坐在堆积如山的桌案之前,第一次有了想做造销的意愿。原因无他,因为他现在有更不想做的事情,所以迫不及待想要沉浸在造销里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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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头净整阴间玩意儿!我们简直忙活不过来,好了,老李,我先不聊了。”崔判官没好气地嚷了一句,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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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妖、怪、精、灵这四种身份,不在六合之内,想位列仙班难度极高。首先得拜一位正道仙师,有了修行出身,才有机会飞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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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在孙悟空去找那三拨神仙时,让他们一听我的名字,就脸色大变,说猴子你怎么惹了地仙之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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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茶味比在瑶池喝的同款茶差远了,可他觉得还是自家茶好,喝下去没负担,一口茶就是一口茶,不掺杂别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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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无底船头的孙悟空,如同褪去了一层色彩。冷峻厌世的神情消失了,双眸也不再闪着讥诮与锋芒,眉眼间变得慈和,不见任何棱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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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界有些事可以说但不必做,有些事则可以做但绝对不能说。你让对方私下里怎么赔偿都行,但要逼对方公开表态,性质就截然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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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怎么惧怕天条,但如果无视了上司的权威,可是要倒大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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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昴日星官一句都不敢反驳,万千法条,在这只无法无天的猴子面前,似乎都失去了效力。孙悟空见他迟疑,掣出大棒子,又一次狠狠地砸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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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老君拿袍袖假意一挡,却挡不住双眼放光:“这事我只跟你讲,你可别告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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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世讲究平衡。以老李你的条件,想当诗人得先洗掉前世宿慧,再把官运压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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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道:“文殊还是很有决断的,他在青狮胯下一掏,说他这坐骑是骟过的。”李长庚眉头轻挑:“这……这是真的吗?”观音哈哈一笑:“原本不是真的,他掏过之后,就是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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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取经路上,孙猴子一路讥诮冷笑。他本来就身在一个大劫的表演之中,又陪着玄奘等人在取经路上演这么八十一难,着实荒唐。大罗金仙有本事遮掩天机,却终究难以遮住猴子那看透了荒谬的空洞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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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鹤似乎知道,主人这一去,便再也见不到了,发出阵阵微弱的悲唳,挣扎着要起来驮他。李长庚眼窝发热,连连安抚,头也不回地走出兽栏,跟着哪吒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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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天庭什么丹药都能炼制,唯独炼不出后悔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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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位大仙,未必能帮你成什么事,但关键时刻递一句话,坏你的事还是很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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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考虑到玄奘不想斗战,李长庚选了个“逢凶化吉”的锦囊。这锦囊的方略很简单——妖怪把劫主抓回洞中,百般威胁;劫主坚贞不屈,感化了高人,高人闻讯赶到,解救劫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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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界的揭帖用词,向来讲究严谨。师徒尊卑有别,绝不能用“携手共进”来形容,这词只用于形容身份相当的合作。观音说可用,说明玄奘除了悟空,肯定还要收别的弟子。只有两个以上的弟子,才能说“携手共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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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改完再通读一遍,发现整个标题实在太冗长了。李长庚冥思苦想了半宿,索性统统删掉,另外写下六个字:“敢问路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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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九世转生,每一世都是大善人,至今一点元阳未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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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力大仙嗤笑起来:“那是发包价,一层层分下来,到我们车迟国道门手里,只得这点微薄之数。有多少钱,出多少力,能维持成这样,已经算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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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哪天猪刚鬣出了事,追究起责任来,那自然也是观音决策失误,两位大能可没指名道姓让她安排猪刚鬣。她自然也深知此情,所以拼命把李长庚扯进来,是想有人一起承担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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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去找月老补牵一条红线的事。”猪八戒道。玄奘似乎不敢相信:“红线也能补牵?”八戒嗤笑一声,这和尚真是个读经读傻了的凡胎,少见多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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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恶的飞黄腾达,受害的却胆战心惊,这像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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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回答:“我也不知道,但这是佛祖唯一一个明确指名要玄奘收的弟子。不过……”她犹豫了一下,脸上也满是困惑,“孙悟空也是唯一一个对取经没兴趣的大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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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劈了建、建了劈,天材地宝扔了无数,足足五百年什么也没修成。所以私下里神仙们才戏称这里为“天材地宝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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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这一个条件,就刷下来九成九的大德,其实最后符合条件的,只可能是玄奘一个人。他西天取经走上这么一趟,履历里增添一笔弘法功绩,将来成佛就能名正言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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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调去提举下八洞,分两种情况:一种是上头彻底放弃他了,安排一个闲职做到天荒地老;另一种只是暂时的调整。后一种情况,在任命之后很快会有一场谈话,主要是安抚一下情绪,申明一下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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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庚闻言失笑:“大帝,我若不知秘密,怎么去挑唆六耳举发?若我知道秘密,你现在藏着掖着,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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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灯古卷伴佛前固然前途大好,但也有人宁愿守着一亩三分地过日子,这乌鸡国主,不过是另一个镇元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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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几百年来,人间日渐兴盛,入地府的魂魄也比从前多了数倍,生死簿明显不够用了。于是阎罗王决定要将生死簿重新祭炼一下,以便容纳更多的魂魄。结果祭炼过程不知出了什么岔子,导致生死簿直接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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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真佛金仙的举止,无不具有深意,暗合天道。李长庚不勘破这一层玄机,便无法洞明上级本心,将来做起事来很难把握真正的重点,难免事倍功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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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耳怒道:“我就要讨个说法,难道也这么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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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么一番妥协平衡,金蟾、嫦娥、天蓬各得其所,李长庚也少了一桩麻烦,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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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奘道:“百花羞公主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若救不出她,因果未了,这西天也不必去了。咱们这一路的劫难,不都是惩恶扬善的戏码吗?如今真见着不平之事,反而撒手不管,你们说,是不是有点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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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八戒嚷嚷道:“我在天庭时就知道。那个奎木狼就是个蛮霸王,看到中意的女子,就上前骚扰,旁边其他兄弟还起哄。若有旁人劝阻,他们就硬说是情侣,闹得巡官都不好管,真是一群下三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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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精收起媚态,从旁边架子上捞起两粒眼珠,嵌进眼窝,左臂指骨撑住下巴,认真地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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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他一只修习了妖法的猴子,就算拜在菩提祖师门下,也不会有什么成就。拖一拖,他就该知趣回洞府了。”李长庚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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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李长庚招募了熊山君、特处士、寅将军三个当地妖怪,面授机宜,按照台本排练了一阵,各自就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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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不够成熟呀。”李长庚心中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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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得强硬起来,露出刺,让别人都知道你不好惹,不敢来找麻烦。”李长庚推心置腹道。